(安康)驽马

 
     冰与雪结束了几个月的冬眠,不舍地流着泪,慢慢苏醒消融了。冬的离去,春的登场,一个蓬勃激发的时光蔓延在了广袤的大地之上。
     水再也难以化为雪变为冰了,它倔强的从泥土里、草丛中、山脚下、干枯的河床边、湿润的山沟里慢慢汇集壮大,哗啦啦地笑着、跳着、唱着悦耳动听的春歌一路欢唱奔流而去,它带走了冬的严寒,带来了春的希望。
     山涧中那密不透风的森林里也挤进了金色的光芒,一束束金光让沉闷且又充满霉潮的林子顿时霞光万丈,如梦似幻。一颗颗嫩绿的苞芽儿星星点点缀满了树干枝丫,春天用它魔幻的手给森林和大地披上了一件绿色的外衣,一个个生命的奇迹在春天拔节生长。我听到了它们拔节的咯咯声和大口咕咚咚喝水的声音,看到了它们正在用顽强的精神清除那些阻碍它们茁壮的羁绊,它们不顾一切地冲破生命的枷锁顽强地斗争着,生长着。
     春来了,山绿了,水也就软了。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些覆盖在山间野洼上的积雪和冰块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再抬眼看时,只看见湿漉漉的一块又一块水的印记,这样的悄无声息便就是春的魔幻。
     山坡上,道路旁,那些叫不上名字的野花楚楚可人地摇曳在温暖的春风里,好像急不可待的要告诉那些还在沉睡的人们,春天来了,春天来了!细心的人终于指着那些无名无姓的野花大声喊了起来:你看,你看,春天真的是来了。
     厚重的棉衣在春天的脚步声中被人们潇洒的脱去,田间地头多了欢歌笑语,繁忙的劳动画面为春日增添了动感的美。站立于地头,踩在被耕牛犁划的松软的还带着温润气息的泥土上,人们虔诚地丢进了一粒粒希望的种子,心中的那份盼望也如同种子一样深深地埋在了心间。
     春来了,神清了,气爽了,蜷缩在屋内的人们走入户外尽情的挥洒着春天的美好。你看,远处的小朋友正和家人说要去河边找春天呢。河边的垂柳早就做好了配合他们的准备,舒展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挥舞着那刚刚抽出的绿条。路上、街道里,人们也不约而同的汇聚了起来,谈论着又一个春光明媚的时节。车站里涌动着年轻的身影,那些外出求学的,务工的青年脸上写满了不舍,写尽了春天的希望。他们挥手告别父老乡亲,踏上向远的车辆,泪眼中泛起明亮清澈的眸子像春天的眼睛,他们心中明白这短暂的离别为的是心中那个春天的梦想。
     春天来了,春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了。也许你听不见它柔情似水的声音,但你一定能够看见这个鸟语花香的世界;也许你听不着它铿锵有力的拔节声音,但你一定能够感知到春光的无限美妙。春天来了,它用魔幻的手亲吻着大地,它用魔法抚摸着每一个不负春光的心;春天来了,该是启程远行,奋斗拼搏的时候了。因为,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本就是播撒幸福,播撒希望,放飞理想的时刻。
     我想,我们应该不负春光无限好,不负大地恩赐多,不负新时代的来临,更不负那春日绵绵里的温暖。
带上家的牵挂和祝福再出发
(宁陕)邵华鑫
     农历腊月二十九,父亲拿到了他的新车牌照,尽管这不是爸爸的第一辆车,但是对于辛苦操劳半辈子农民来说,年届六十、能再为自己换置一辆心仪的车,自然是一件十分高兴的事。县上政务服务中心便捷高效的办事效率,让父亲不到两个小时办完相关手续还赶在春节前拿到新牌照,不由让人连连赞叹现在政府的新风气。家里小院内、乖巧的女儿连忙搬着凳子要给姥爷帮忙安装新车牌照,爷孙俩一言一语的逗趣着,腰系围裙的妈妈杀鸡卤肉、里里外外忙进忙出,时不时再给我嘴里塞块好吃的,小商店里前来采购年货的乡亲们络绎不绝,我则一边装货一边咨询价钱,每每客人都先我说出,相视一笑都是老主顾……年味乡情就这样一点一点在家里的小院、在老家村子里蔓延开来。
     有爸妈的地方就是家,有家的地方就是年味最浓的地方,我们的家在宁陕县汤坪村,每年春节我们姐弟三人都要回到家里和亲朋团聚。家乡点滴变化,过年的时候感受最为深刻。年前腊月里添置新车的人家村里有四五户,父亲告诉我现在农村的惠民政策多,村里的后生头脑灵活、勤奋能吃苦,有的学会技术开挖土机、有搞电子商务的等等、村里老唐家的唐涛、唐从安两兄弟出门务工一年下来每人都挣下了一百多万回家,买辆十来二十万的车在农村现在都不算新鲜事。村里的贫困户不等不靠在干部和各项好政策的精准帮扶下发展起了养殖业,这户人家还被县里列为了脱贫自强标兵,日子是越奔越有劲。年后开工建设一条高速路要从村子经过,家乡的发展又将跨入一个快车道……听完父亲的这些讲述,我不禁为当今农村的发展机遇啧啧称叹!
     家里,今年弟弟第一次带回了女朋友让妈妈笑的合不拢嘴,小姨家的表弟通过公务员考试在云南大理市上班,姨夫说这都多亏了现在的廉洁好风气,让表弟凭真才实学在异地他乡找到工作,今年更是在全家努力下首付了房款,也算站住了脚跟,妹妹妹夫主动请缨双双奋战在年三十的高速路服务岗位上,虽然和家人团聚的时间晚一点,但是这份爱岗敬业的心我们全家都为他们点赞,而我这一年也成长为巡察战线上的一名新兵,和同事们奋战在基层一线、护航脱贫攻坚、助力追赶超越……这些儿女们工作和生活的收获进步都要在正月里的亲朋聚会上一次一次被提起,席间父母面露欣慰之情,感叹我们这辈人生活奋斗在这新时代里,最幸福最争气,鼓励我们好好工作再接再厉!
     好像还惦念着妈妈的腊味、爆竹声声似乎还在耳边,我们姐弟几人已陆续离家返回到工作岗位上开始了新一年的奋斗,家、是永远的牵挂、家里父母康健、家乡变化喜人。在外打拼的人啊,带着家的牵挂和祝福再出发,在这伟大的新时代里,为家的幸福而奋斗。来年、让我们再满载新的收获回家过年!
(作者系宁陕县纪委干部)
老  魏
(宁陕)胡雪涛
     每天都能在县城人流聚集区看到老魏的身影,一手铲子,一手扫帚,弯着腰,迈着不太灵便的腿脚,来来回回。橘色的制服,微驼的背,空荡荡的裤腿处严重外撇的丁字脚,娴熟细致的清扫动作,老魏在人潮中格外惹眼。
     我常从老魏身边经过,一来二去,就熟了,每次遇见,老魏总会微笑着斜着身子把清扫工具往怀里收一点,据他说,是怕铲子什么的弄脏了行人的衣服。
那天早上,久雨的宁陕刚刚放晴,远远地,一个弯腰驼背的老人,趔趄着双腿,在仔细地拖着街心花园台阶前的人行道,腰弯得很低,几乎是快接近地面蹲着,长长的拖把便显得格外标直,我疑心是老魏,走近一看,果然是他。
     听有人搭话,老魏猛地抬起了头,睁大的眼睛里有一丝意外和惊恐,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见说话的人是我,他先是愣了一下,随之,笑容便流向满脸的皱纹,腾出的一只手下意识地捏了捏裤缝,腰不由自主地挺了挺。
带着好奇,我和他说起了话。
     据老魏自己讲:五年前,他在一次卸货中,右手弄断了三根指头,接上了两根,还有一根小拇指没接起来,成了残疾,环卫公司没嫌他是残疾,没嫌他“脑袋慢”,让他当起了环卫工人,从13岁起就成了残疾人的他加上如今的新伤,老魏常有失群落伍的惶恐,但他不怕,因为他知道怎样做能把责任段打扫得很干净,尽管他负责的是以前常被称为卫生死角的街心花园,一年前,环卫公司还把最难清扫的商贸步行街划给他清扫,据说,因为该段保洁难度大,他前面的几任都干不下去了。
     他靠着干活的家当全是自己掏钱买的:一辆三轮垃圾车,铲子,拖把,扫把: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这些家当干起活来比公司配的顺手。妻子在孩子们很小的时候跑了,有两个女儿在外省开火锅店,一直想接自己出去养老,有个侄儿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如今陪在自己身边。从前年开始,政府让他和侄儿搬进了60多平米的廉租房,每天下班都能回到宽敞明亮的家,老魏说如今自己也成了城里人,儿女们也出息,为此,他很满足。
     老魏不太老,他50岁,常年弯腰,加上风吹日晒,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大很多,两只胳膊肘肿大,胳膊外翻,常年伸不直,两条腿也是弯的,自十三岁以后,这两只胳膊两条腿就没怎么正经长过,一双脚倒是按正常速度在长,就形成了如今看到的“丁”字形。据说,这是他小时候关节炎落下的病根,兄弟姐妹5个里,老魏排行最小,因为家里穷,看不起病,十二三岁时,关节就严重变形,还不会说话,父母见他长成了畸形,还是个哑巴,怕他以后遭罪,干脆一狠心趁他熟睡将他丢到村子附近的龙王潭,后来他舅舅告诉他说,是河边的一棵树救了他,当时虚弱的老魏一只手紧紧地抓住那棵小树才没被大水冲走。后来老魏被送给舅舅,慢慢地,到了15岁上,老魏的表达已经变得很正常。再后来,经人介绍取了个媳妇,老魏有了两个女儿。听老魏同乡说,女儿一岁不到,老婆受不了穷,跟别人跑了,老魏便四处打短工,给人劈柴,干些农活挣些零钱给女儿买奶粉吃,渐渐地,孩子们大了,老魏把他们供到初中毕业,外出打工,还有一个不满周岁的侄儿死了父亲,老魏也是一手把他拉扯大。
     刚当上环卫工人的那一年,公司见他残疾,怕他干活吃不消,便分派较少的活给他,老魏偏不顾这个理,全然忘记自己的手脚不便,起早贪黑地干,每天5点就起床,夜里11点才收工,他又不能因为腿脚问题影响垃圾的清运,便从6百多元的工资里拿出5百,买了一辆适合自己的三轮车,5年过去了,如今,那辆垃圾车依然伴着老魏。
     慢慢地,老魏用出色的工作赢得了同行们的敬重,他负责的路段由曾经的清扫难点变成了城区的亮点,每年公司发奖自然少不了他,有人说是老魏老实,他说公司没嫌弃他,让他工作,政府没有忘记他,还资助他给他房子住,他要给残疾人争口气,虽然胳膊腿变形了,右手只有两根手指能活动,但不影响扫地。一年四季,不管天冷天热,老魏都穿着长衣长裤,他说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缺陷。这一来,大家都忘记了他是个残疾人。
一天下午散步,在一上坡处,一老人正费力地登着三轮车,橘色的制服,微驼的背,宽大的裤管,坡度并不大,但任他怎么使劲,车就是不肯前进,偌大的三轮车满是垃圾,车上的老人显得越发瘦小,又是老魏!我和先生赶忙上前。
     老魏有点不好意思,一个劲地说害我们出力,还弄脏了我们的手,都怪他贪心,想少跑一趟,他没想到头天的轻度中暑会让自己力气受影响,搁往常这一车根本不在话下。不知怎么地,我听后,鼻子总是酸酸的。
     我问他,总这样干累不累?他说,已经习惯了。再问他工作难度大不大?他说,现在全县都在创国卫,大家很自觉,乱丢的人少了,到处都硬化得很漂亮,活很好干,加上干这么些年了,他知道怎样把地段扫好,做好保洁,中途还能抽出点时间休息。问他为啥不跟女儿出去享福,他说趁自己还干得动,不能给女儿过早添负担,再说靠自己的劳动能给县上创国卫出点力,干着也有劲。如果身体不出差错,他还想干到60岁。说到这,老魏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笑容和自豪,语调也高了些。
     说到这,老魏起身了,迈着略微蹒跚的丁字脚,去捡拾绿化带里的碎纸屑,绿色的丛林里,橘色的制服,弯着腰,驼着背,宽阔的裤管,老魏是那样抢眼,一霎那,我的眼睛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