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生态自然,书写美丽宁陕”征文大赛作品选登

心倚云端走宁陕

(安康)杨常军

上高速,下高速,由西康(西安——安康)高速转到西汉(西安——汉中)高速,并不算十分周折就到了宁陕。这个镶嵌在秦岭腹地,被称之为“绿都”、“蓝宝石”、“西安后花园”的地方,着实名不虚传,她那国色天香独一无二的容貌;她那轻云朴素温文尔雅的姿态;她那雄浑厚实气宇轩昂的气魄;让每个走进她的人为之迷恋。

我曾经多次去过宁陕,亦多次写过宁陕,现在想来实在是幼稚得很。充满神奇的大秦岭,国之龙脉,这龙脉上镶嵌着宁陕这颗蓝宝石,岂能是我等肤浅的感悟,就能准确得体地表述其美。尤其是过去走进宁陕,只不过是走马观花的虚度,尽管也挖空心思,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对其赞颂,只因“不识庐山真面目”,使得那些浅吟轻唱充其量算是些民间花鼓小调而已,难登大雅之堂,亦或是苍白无力的呻吟,算不得什么。即便如此,就算是盲人摸象,还是想为宁陕再写点文字。不为别的,只为借此表达对她深沉的热爱。

 

与宁陕结缘

和宁陕结缘,根在文化。

我记不清楚多少次去过宁陕,每一次去宁陕都是因参加和文化相关的活动。

十年前的20057月初,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我和我们旬阳县委宣传部一名副部长兼报社社长来到宁陕。我们俩是前期到达宁陕,联络宁陕旬阳两县文化交流活动,随后的第二天,旬阳十多位作家抵达宁陕,与宁陕作家举行为期两天的文艺采风、座谈交流活动。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宁陕。那时交通还不算方便,一路折腾着上下倒车用了满满一天的时间才赶过来。

初来宁陕,印象中她是一个淳朴中略带羞涩的“村姑”。

宁陕、旬阳,虽相隔百里之外,同为县城又同处秦巴山区。那时旬阳县城已建起了“陕南第一高楼”,新开发区楼房林立,满街跑着出租车。而宁陕县城尽管也很漂亮,娇小的体魄于巍巍秦岭之中有点不尽协调。这一次,我们去了犹如童话世界般的平河梁森林公园,崇山峻岭,林海绿浪,绵绵草场,溪流飞瀑,一切都是天然的,没有搽脂抹粉的人为粉饰。我们目睹了古老的城墙遗址,简单地理解为宁陕历史悠久,而到底多么悠久,没去考究。我们敬拜了建于长安河心的城隍庙,古老的建筑,无数次遭遇洪水袭击仍安然无恙。那时只知道感概城隍庙的神奇,究竟神奇在哪里?只顾看热闹而无心去解读她。

两天的采风交流在愉悦中一晃过去了,似乎留下满心得意,然而当这点得意犹如肥皂泡消失之后,唯一的记忆就是自己去过了宁陕。

时隔四、五年,宁陕举办“秦岭笔会”,我第二次走进宁陕。此时正好赶上高速公路贯通之后,我们没有直接去县城,也没有去平河梁森林公园,我们从西康高速奔驰到西汉高速,用了不足3小时时间,直接去了皇冠镇。

这是一个用美丽来形容却难以道尽其美的地方。

报到,入住,迫不及待地走进小镇,每一个充满文化元素和现代气息的完美建筑震撼人心。西汉高速穿境而过,往来飞驰的车辆,给静谧的小镇增添了灵气。因而小镇虽深居山中,时日飘来远客光顾。

参观了皇冠镇之后,又欣赏了宁陕县城的夜景。皇冠镇的富丽堂皇远远胜过前朝的“皇冠”,而宁陕县城此时已是小荷露出尖尖角。城池骨架拉大,依山造景,道路拓宽,整齐有序的县城,今昔变化简直是“鸟枪换大炮”了。

没曾想,山依然是雄浑的大山,水依然是涓涓的秀水,今非昔比了,宁陕县城已非过去的宁陕县城了,今日之皇冠镇也非昨日之皇冠镇了。短短几年,宁陕这位“村姑娘”已脱胎换骨,变成沉鱼落雁的千金小姐。宁陕,借高速公路修通之优势,打造古都西安后花园,动作之大,行动之快。高起点的建设布局,超前端的发展定位,时尚与文明融合,自然与人文融洽,“后花园”名符其实。

乙未盛夏的宁陕并不是热浪滚滚,习习吹过的山风裹着绿色的气息,凉爽惬意。我再一次参加文化采风来到宁陕。这是我第N次来宁陕了,宁陕在变化中发展,在发展中变化,一次比一次秀美,一次比一次给人留下更深的印象。

故地重游,激动的心情不必倾诉。当再次走进宁陕县城,走进皇冠镇,参观那号称亚洲最大的金鳟魟鳟人工养殖基地,且不说其养殖的技术含量,不用赞美那些让人看了心馋的鲜活肥美的鳟鱼。单就那凭借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建成庞大的养殖规模和壮观的气场便让人折服。可见宁陕人的大手笔。

晚上,我们住进一家农家乐,虽然没有记住它的名字,可那难得一遇的舒适环境刻骨铭心。说是农家乐,其实档次一点不比星级宾馆差。这个炎热的夏天,投宿在此,夜深人静躺在床上仰望月朗星明,宁静的能听到心跳,清爽的让人梦稳心安。

发展是永恒的主题,宁陕就是围绕这一主题,让秦岭之美属于自己,把家园之美与大家分享。上坝河,无墨的山水画;筒车湾,欢乐水世界古色古香的筒车;苍龙峡,逆水而上,步移景变,溪水潺潺,曲径通幽------,自然赋予宁陕神奇,宁陕又给予自然灵气,人与自然的完美和谐,成为宁陕的大和谐。

 

城隍庙悟道

到宁陕去,少不了要去城隍庙拜谒。那是一个传奇而写满故事的地方,道佛合一的城隍庙,始建于清乾隆五十年(1786年),背北面南,面积不过千平米,建筑型制和古邑衙建筑相近,布局排列对称,具有典型的清代建筑特征。

宁陕城隍庙于长安河河心拔河而起,历经洪水袭击,毫发无损,这不能不算是个奇迹。每次来这里,都听讲解员说城隍庙的外形如同一艘船,因为多把注意力集中在庙宇里的建筑,碑刻、匾牌、八卦图、供奉神位上来,根本没有理解“外形像一艘船”是啥意思。因而走出城隍庙后,只留下保存完整,穹宇高深,庄严肃穆的笼统印象。

这次到城隍庙,解说员又是不断说起“外形像一艘船”“河心有块大石头像鱼背”“金鸭浮舟”等等,甚至还说到一位中学生写了一篇关于城隍庙为何遇灾安然的文章,说因为文章写得好,说理透彻还得了奖。这下扯动了我好奇的那根儿筋,我要亲自去看个究竟。

和往常一样,我随着大部队认真听解说。有意思的是:庙里住着的那个应该是主事儿的道长,在一棵缠着凌霄花的梧桐树旁,大家都在欣赏凌霄花的美艳,他却来了一句:凌霄花是花中最不可爱的花。当大家都在关注为何时,他又说:凌霄花没骨气,它只会依附树的高枝攀援招展自己。我有点惊诧了,难不成这道长也背诵舒婷的《致橡树》?原以为现在有些貌似方丈、道士的人,只不过是投机到庙宇、寺院里,眼睛直愣愣盯着“功德箱”,对香客信口说几句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奉承话,有气无力地敲几下木鱼的谋生者。这位道长滔滔不绝的说辞,我觉得他不是在背那首脍炙人口的《致橡树》,而是舒婷读懂了凌霄花。

凌霄花的选择是有些欠妥,她和孤傲自芳的兰花相比,境界是矮了一节,以攀高枝来展示生命之美实不可取,因而遭到非议难以辟免。是金子埋在土里也发光,何必要炫耀自己。

紧接着道长触景生情,看着那盛开的牡丹花,又是一番诉说:“枣花至小能成实,桑叶虽柔解吐丝。堪笑牡丹如斗大,不成一事又空枝。” 我知道他诵读的是宋王溥的《咏牡丹》。的确,我们常常被艳美的表象遮住了眼睛,以貌取人,常常忽视那些纤小而不起眼的生命,其实它们也能创造出超超乎常人想象的价值。就如同没有米粒大的枣花,没人在意它的花开,可它结出比花大几十倍的果实。牡丹花开,谁见谁爱,只是饱了众人眼福,当繁华谢幕,只落得空枝黄叶,门前冷落。

道可道,非常道。我得仰望这位道长了,这也许就是他选择了来这里修身悟道的真正目的。

和往常不一样,听完了解说,我没有急切地走开,绕着城隍庙转了一圈。这一圈让我转明白了,原来这最初建设城隍庙的人是绝顶的聪明。他至少是个哲人,之所以能选择在长安河中心建一座城隍庙,就地形而言,是因为长安河此处河面相对其它处要宽阔一些。长安河一路迂回曲折,而在此基本上是顺畅直流。河面宽敞,自然可以减小洪水的冲击力。从建筑的角度看,城隍庙迎水一头设计成“鱼背”状,也就是船头的形状,实际上借用的是“都江堰分水鱼嘴”的泄洪原理。城隍庙上头的河面宽,下头的河面相对窄点,这样每逢河水暴涨,“鱼嘴”将大水一分为二从城隍庙两边顺排,水分洪流了,冲击力自然就小了。而从两边分排的水流到城隍庙的下头较窄处又汇集一河,水位就会升高而起到保护根基不受冲击的作用。这就是城隍庙安全的原因,科学的选择决定了城隍庙平稳久安的生命。

宁陕城隍庙,是聪明的先人给后人留下的宝贵财富,这财富不仅仅是借道教祀奉城隍——护国安邦惩凶安良的宗教文化教化人。她像一座高悬的灯塔,时刻照亮人的心智,传输一种能量。这能量使我们面临抉择时,理智的选择合理性、科学化。一个人一生中要经历多少次选择,小到个体人的利益,大到一方百姓的福祉。人生的路有多条,事业的选择也并非存在唯一性;带领一方百姓走什么致富路子,创多大业绩? 我们不是上帝,无法主宰万物,然而我们可以有自己正确的选择。因为,选择是一种责任,选择决定命运。

 

邂逅长安河畔

他姓薛,来自延安安塞。

那夜我们围着篝火转圈,唱歌跳舞,喝啤酒,吃果蔬。

凉爽的夜,皓月千里,迷醉了大山的眼睛。究竟是自然的魅力,还是大家并不热衷于夏天的篝火,简短的结束了篝火晚会后,我们一伙人都没有睡意。有人提议这么美好的月夜,何不去长安河边散步。一呼百应,我们沿着公路向上走。这条路靠近长安河,与长安河平行走向,我们边走边聊,笑语欢歌,清凉的夜风刮过头顶爽在心窝。

没走多远,在公路外边有一块包谷地,大家正说笑着少年时放牛,如何偷生产队苞谷拿到山里烧着吃。突然发现苞谷地旁草坪上停放着一辆越野车,继而又听到河边有人说话,于是也就搭讪上了。

顺着说话的方向,我们来到河边。月光下水光银白,河边那自然堆放的大大小小的石头也是一袭白色。摆了一河滩的乱石中,有一处不大不小的沙坪,沙坪上扎起一顶小帐篷。驴友,我想她们一定是驴友。

    经过一段互相了解,得知他们是一家人,是安塞小伙带妻子和妻妹在这里野炊。他们烤牛肉,烤羊肉,烤全鱼,喝啤酒,喝饮料,已近尾声。因为我们的到来,小伙又从车上拿来啤酒,我们吃着喝着,可谓:山间一壶酒,共酌南北人。举杯邀明月,欢欣一家亲。同为外乡人,我们兴奋着她们的浪漫,她们激动着我们的和善。我们很快就融合在一起了,要不是语音分辨,谁都觉得是同伙人了。

陕北陕南民歌的差异,成了我们交流的主题。我们请安塞小伙唱陕北民歌,安塞小伙要我们唱陕南民歌,一会儿是:“走了一回黄河却没喝一口水---”一会儿是:“叫了一声哥,带妹一把上高台--- 一首接一首礼尚往来,他方唱罢我登场,简直就和赛歌会一样。

差异不是距离,生活需要融合。小伙是陕北人,他找了个陕南女子,这是南北情感融合;我们很快和他们打成一片,这是从陌生到亲近的融合;她们唱陕北民歌,我们唱陕南民歌,这是文化的融合;是夜,我们融入大自然,大自然给与我们甜美的享受,而我们的光顾又彰显大自然的亲和包容,这便是人与自然的融合。

快乐属于会生活的人,人活的是个激情,生活靠有激情的人去点燃。许多事不是融合了才去做,而是在做的过程中慢慢融合。就像今日之发展的宁陕,要飞跃秦岭,融入江南塞北大世界,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努力就能实现,当高速公路打开封闭的大门时,凤凰飞进来了,谁又能保证不飞进来苍蝇?面对机遇与逃战,既要守住我们优秀传统的文明成果,还要用先进文化引领发展;既要发展,又要面对发展带来的阵痛。以什么样的姿态发展,需要点燃万众激情。向哪里发展,全靠领导者科学决策,需要文化融合。

明月山间照,玉宇云轻飘。清风催人睡,静夜鸟归巢。有聚就有散,我们极不情愿地离开长安河,带着一天的记忆,用四句话留下对宁陕美好回忆:金鳟魟鳟气场阔,光影人影火婆娑。谁人明月歌下酒,长安河畔夜营客。

 

上坝河纪事

来到上坝河风景区,让人心旷神怡。前几次来这里,总是来去匆匆,好久成为心中的遗憾。

上坝河是自然馈赠宁陕的杰作,这里理所当然地成为艺术家的采风基地。自然的杰作和艺术家的杰作强强联合在一起,那是一个啥样的环境,只有走进这里的人才能感悟的出来。

这里是“大秦岭写生创作基地”,是艺术家的天堂,全国许多著名艺术家在这里写生、创作并建有作品展厅。无疑此地在艺术家的眼里,山不是山,水不是水 ,都是神来之笔的艺术极品。

上坝河景区的每一个景点,都能让人流连忘返,都能让人梦幻般地思考自然无穷尽的创意,在这里还容易让人思忆童乐童趣。就在我想的入神时,我表姐的女儿和她的爱人带着孩子向我打招呼,我竟然没有丝毫反应,直到她们站在我面前喊我表叔,我才回过神来。惊喜,十分意外的惊喜!他乡遇亲人,真是肚脐眼插钥匙——开心!

风景迷人,她们也是为风景而来。

秀色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我们简短的互致了一些关切的话语之后,各自观光赏景去了。

坐在一处小湖边的阁楼上休息喝茶,格子窗外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在风中摇曳,惊艳了一对对鹅鸭情不自禁地来回游荡;戏水的孩子和不断变换角度在花丛中拍照的游客;清净的环境,动态的画面;所谓的仙境也不过如此吧?

主人给我们上了一杯很特别的茶——竹叶茶。竹子的香味是很特殊的,早就喜欢竹叶清香。小时候,大人们总要在炎热的夏天,从山里,去沟边采些草药加上竹叶泡水喝,以防暑解毒泻火气。此刻喝竹叶茶,完全是一种意境,诗情画意的意境,与这自然环境十分合拍的意境。大大一个透明玻璃杯,放上翠绿的竹叶,开水泡过之后,竹叶的清香溢过鼻尖,不由得端起杯子抿一口含在嘴里,细细品味这种淡而无味的味中极品,真有点坐禅的样儿,忘却了今夕何夕。

在上坝河我还遇到了一个和我童年一样的小孩。我们在农家乐吃中午饭的时候,遇上一个孩子,大约八、九岁大的孩子,他手上拿着一只松鼠尾巴,我问他手里东西哪来的?他说是用笼子套住的。是你自己套的?他指着对面的林子:就在那儿套的。山里人用铁笼子套松鼠是常事,我小时候就干过。苞谷收获之后,剥了苞谷壳子的苞谷穗子要么扎起来挂在屋檐下,要么剥光了晒在院场上,贪吃的松鼠总爱和人争抢食物,趁人不注意叼一个苞谷穗子跑得无影无踪。为了遏制鼠吃人粮,大人们就给我们教如何用铁笼子套松鼠。

贪食的松鼠肯上套,人给它支招儿,它哪里逃得脱。不仅是松鼠,人也是这样,贪婪的人总归也逃不脱铁笼子。

这孩子够聪明,我想他也是被逼出来的聪明。像他这么小的年龄,在农村不玩这个就没啥玩。他不像我们小的时候,一群孩子可以打斗鸡,而他现在到哪里去找同伴儿打斗鸡,村子里空落的见大人都难,条件好一点的家庭,孩子不是跟着父母务工进城了,就是搬迁到集镇上去了。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多少人为看风景走进山里来,而山里人守着风景却往外跑。我不敢问这个孩子为什么守望故土,真心希望他能在如诗如画的风景中长成风景。

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对自然之美的留恋经常让人不能自我。我想不应该只是我一个人有此情结,人类对自然的依赖就像劳动者是庄稼的支柱一样,谁都有这个情结,谁都脱离不了自然的眷顾。

到了该批判自己的时候了,我们打小就生活在和宁陕一样优美的环境里。小时候,待在山里一心向往城市。长大了,进了城里,长着长着就被城市同化了。喧嚣的城市接纳了我们,并不是像我们梦想的那样,劳心于房子车子,疲惫于大街小巷人来人往的奔波,于是又开始厌倦城市。现在,又一心向往回到从前,回到能安抚心灵的净土中去,可是怎么就回不去了!

其实谁都知道,人生不是为了安逸而来到这世上,在哪里安身都是一辈子。可是我们的灵魂需要清新的自然环境来抚慰,辽阔疆域何处是净土?哪里是仙境?上坝河你是我梦里天堂。

 

作者简介:

 

杨常军,安康市文联《汉江文艺》执行主编。系安康市作家协会副主席,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鲁迅文学院陕西中青年作家研修班学员,《散文选刊·下半月》第三批签约作家,《海外文摘》首批签约作家。第五届冰心散文奖、首届徐霞客游记文学奖获得者。已出版文集《宽美容是一种美德》、《秀色旬阳》、《阳光的味道》三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