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在一个县,四十多万的人口和不同的职业,所以我并不认识苏雨。想不起来是怎样有的她的微信,加了很久,也没聊过。我在朋友圈发的任何言论、链接、图片,她既不评论,也不点赞。

一个周末,我正在电视上看NBA比赛,苏雨在微信上给我发来了信息。我一看,想给你说说我的故事,请你也写成小说。我回信息,我可以听听,但真不一定能写出小说。然后,苏雨就将她的故事一段一段的发过来,我边看球赛,边看她发来的信息。她说得很简短,不到半节球赛就说完了。随后,她发来信息说,等着看她的故事出现在我的小说里。我回信息,真不一定能写出来呀。她回信息,我相信你。我回复,我都不相信自己。她就不语了。

苏雨的朋友圈里很少有动静,更没有一张个人的照片,因此,我对她并没有太深的印象。她说的故事,很简单,我也记在了心上,但苦于没有灵感,一直也没动手写。

一天晚上,苏雨在朋友圈里发了几个疑问的表情,我就想到了她说的故事,连夜,写出了她的故事。

小巧玲珑、性格内秀、大眼睛的苏雨,不知怎么就有了“小白鸽”的美称。初三快毕业时,班里男生曹徉在下晚自习时偷偷地给了她一封情书。曹徉阳光帅气,苏雨心里对他深有好感。看到情书,豆蔻年华的苏雨心里像揣个小兔,乱蹦乱跳,面色绯红。苏雨给曹徉回了信,就写了“等一起考上了学再说吧”几个字。曹徉收到回信后,没再回信。

苏雨和曹徉,分别考上了金州城里的第一师范学校和第二师范学校。让苏雨意外的是,同在金州城里上学,曹徉既没给自己写过一封信,更没有来学校找过一次自己。三年的中专学习很快结束了,这三年,矜持的苏雨心里结了一个结。毕业后,苏雨和曹徉都当了老师。

生活总是那样不紧不慢,波澜不惊,面对父母的再三催促,苏雨结婚了,嫁给了一个对她爱的痴迷、她却不爱的男人。结婚前夕,曹徉打来电话,说的话醉意朦胧。苏雨并没有解释,默默地看了很多遍那封保存了十年的情书,把它付之一炬。

婚后的生活,平凡而简单,面对爱她的爱人,苏雨总是找不到爱他的激情。有一天,当苏雨得知曹徉的婚姻也是在吵吵闹闹中风雨飘摇时,苏雨偷偷的哭了。

34岁那年,让苏雨没想到的是,曹徉来到了她所在的学校当了校长。曹徉的到来,可谓新官上任三把火,狠抓教学质量和作风建设。以前没课时,学校距离家近,苏雨会回回家看看孩子,上上街,织织毛衣,做些与教学无关的事,但这不代表苏雨的课带的不好,她所带的课,考试在全县始终排在前三名。在曹徉当校长后,禁止老师在没放学时回家,还要在每天晚上八点半签到,引起了很多老师的议论。面对曹徉的苛刻,苏雨心里五味杂陈。有一天晚上,苏雨因为回家看孩子开会迟到,曹徉当着上百位老师的面点名批评了她,让苏雨心底的那份怨恨彻底爆发。两人大吵一架,为此,苏雨受到了全县通报批评。

煎熬的日子,过得疲惫而缓慢。在学校,苏雨变得愈发的沉默,除了教学,很少和同事交流。没课时,呆在宿舍或办公室里,捧着张爱玲的小说,孤单的像一幅画。

当很多老师都在议论曹徉的脸色极其不正常时,苏雨也注意到,曹徉的脸色蜡黄。你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吧,这是苏雨在曹徉当校长一年多后,非工作原因,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曹徉的确是病了。得知病况,不仅仅是曹徉的妻子哭了,苏雨也哭了。癌症,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最无情最无助的灾难。

苏雨去医院看望曹徉时,曹徉正在输液,陪同的人不在。曹徉看着苏雨,默默地转过头,不看她。苏雨强作镇静地看着曹徉,打起笑容说,没事的,会好起来的。曹徉缓缓地转过头,望着苏雨,你能来看我,我很意外。苏雨说,意外的事多了,就像你会好起来。曹徉摇了摇头,我会面对现实的,就像当初你拒绝我一样。我拒绝你?苏雨惊讶地看着曹徉,我当时不是给你回信,说等一起考上了学再说吗?可是,你却再没给我回过信呀!曹徉闭上了眼,哀怨地说,我当时怎么就理解成你拒绝我了呢,这就是命运吧?眼角泪花泛泛。

当苏雨想到不久就会离去的曹徉,面对浓烈地爱着自己的爱人,她决定改变自己,用一个崭新的自己融入到家庭时,她的爱人却不再忍受她的冷漠,提出了离婚的要求。

在很多时候,很多地方,苏雨成了一副朦胧的孤独的素描画。

我把写好的小说传给苏雨看,没想到,苏雨刚看完,发信息过来,你有病呀,纯粹是在瞎编乱造。

看着苏雨发来的信息我愣住了,难道我和曹徉一样,把她的话理解错了吗?

我再给苏雨发信息时,发现她已经把我的微信删了。